——被她催了很多遍,问我什么时候写完文章。我饶有兴致地挠了挠头,这时的我无感,身体上的不舒适和严重的肠胃炎导致我无心无心这些。但片刻我说。
“我不知道,大概就像你不知道为什么成长是一件又痛苦又欣喜的事情一样吧,如同我有时候迸发的灵感和突然干涸的文字语言一样。”
北京时间六月末旬,外面蝉未鸣,却热得每一个人失去了等待的耐心。她蹲在熙熙攘攘的路边手机里噼里啪啦的敲响了几个字。她问我在哪。
漫不经心的我穿了家居服准备出门把她接过来。
关上木质沉重的门,半步的距离我愣在电梯前,手指还没戳到下楼的按键。我这个人呢很奇怪,我总会是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。可是我鬼使神差的有一刻非要想让她进了房间。她有一颗痣,像是我曾经认识一个的朋友,来自蒙古的女孩子,名叫孟乌格勒。但今天的主角不是这个女孩子。
不过说来也奇特,是因为这个原因,我为我自己酒精上脑所带来的暧昧气氛做了解释。
她却并不买账。她说。
“我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,不要说我像任何人”。
我原是生气的,在六十五亿万人口的地球,整个诺大的地球上,我并不是说没有完全相似的人,而是你,我觉得很熟悉。
写到这里的我点燃了红塔山里的最后倒数第三根烟。思绪从现实又回溯到了那晚,她也点燃了一根香烟,云雾缭绕里我看到了她清秀的眸子,短发莞尔一笑,鬼马一般的看着我
“所以呢,我不在乎,今天坐在你对面咬你舌头的是我。”
她笑着看着我,我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戏谑。
我该怎么评价她呢,喜欢并暂且认同着我的作品,是展厅无人问津的东西。她说
“如果我们都是白日梦想家,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25底片。”
说实话,我并不了解这个电影和她的话,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似乎不是与她想的一样。
这晚我们说到了某个感同的点子时,她激动的跳起来找我合掌拍手,我愣住了神。是说我好久没遇到如此开朗的女孩子了吗,我那时候是这样认为,毕竟我不渴望别人不敲门,进入我的生活。
好像她脚下似乎真的有音符,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又十分清醒的在我家木调地板上旋转,像小精灵一般,毫无征兆又失去礼貌的闯进了我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,泛起了我无法用自我意志平息的涟漪,任由她掀起不一样的波澜。我恨她,如果此刻可以回到那里,文艺所爆发的时刻,我想此刻难以煎熬的我分明也是见到了与自己似乎相同的奥利维——毕加索的初恋。
我本是这样认为,随着酒精侵占大脑最后的多巴胺防线,我吻了她。像是随着她的心跳一起涌动,仿佛置身索马里海沟,我的心在下沉,沉到了尘埃里,我见不到光的那一抹羞愧。
像剧本本该发展的那样,我们纵欢着,尝着伊甸园里的禁果。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愈发干净,我窥探到的不仅仅是我,我仿佛在她灵动一往情深的眼睛里,看到了自私且又贪婪的我,像是半份残存破碎的蜡烛,在现实夏至天里烧的愈发炙热,而摇摇欲坠。她却依旧是那样动人的,一往情深地看着我。
“拉开窗帘吧,让他们也窥见到我们,随着我们的影子起舞为我们作歌,让我们今天烂在对方的身体里。”
她说罢,我停下了动作,我知道此刻的我如同一个滥情的人一样,或者是说我本身就是如此,她在我的身下摇曳。
故事到这里,我被电脑刺眼的灯光重新拉回现实。
第二根烟。
我望向现在的窗外,是的,可能此生再无交集。我是正这样想着,斜着身子歪过去看着窗外正逐渐熄灭的稀稀零碎的“万家灯火”。我拿起她送给我的黑色打火机,侧头点燃第二根烟。她说的话再次穿过我的耳膜,进入到我海马体。我想起了那晚她过后说的话,她咬着我的耳垂,不见旁人一般地自语到。
“我们总会重逢,你总要记得。”
天好像不是一刻亮起来的,萦绕在我耳边里的话,像是无声的喃语。
我们总会重逢的,我记得。
我想给文章一个很好的结尾,我向来是矫揉造作的人,无论是杜撰的故事还是现实里的她。可是我还记得当时北京电影学院的教授告诉我那句话。
电影是无法复刻的人生,可明天的你们照样会在晨曦里相拥。
第三根烟
如果故事可以写的完,那我应该要讲。
她去了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城市,依旧如她所想,是一座繁华而又容不下脚的地方。在一处充满成长和不愿成长的踌躇里的街角,开了一家咖啡店。有幸我去了一次,她理应是没认出我,我寒喧了一下,依旧是我几年前爱喝的咖啡——做了我最爱也是最简单的冷萃美式。她本事比这杯更要厉害得多,我在几年前就知道了。
秋风刺进心头的傍晚,我使劲拉了一下帽子,背身穿好了冲锋衣,走出那个巷子口,我没有回头,但我看到瞥见她背对着我,对着玻璃敬了一杯酒。我当然知道,她比我现在写下这篇文字还要更记得我,我们曾如对方所愿活在对方的“重逢里”。
后来的我做了很多事情,我无意提到却听旁人闻起她的名字,如愿是的,她去了自己梦寐的中国西部支教。曾经雪白的身躯,令我梦回萦绕的酮体,在时间的变迁里变成了小麦色,但我彷佛看到她在播种了一批又一批的“小麦”,她也成为了那时跟我讲过的“小麦”,所万物生长,皆是她得脚步。我祝福着她。我知我早在那一晚已经说遍了我爱她。
但故事真如我所讲那样吗,结局不会那样子快。我故事里的人活在我的故事里,现实亦然是所向往的那样美好。但如同我刚说的一样,明天的我们会在晨曦里相拥而吻。
我们活在重逢里。
我祝福着她,正如我们所杜撰的她一样。
写于夏至天里
来自我的杜撰